逛巴黎,其實是在逛老巴黎,那種起源於十九世紀的老巴黎。
1852年拿破倫三世即位後,要求Haussmann男爵對髒亂破舊狹小流行病肆虐的老城市進行大規模的翻新改造後,確立了沿著塞納河將巴黎區分成二十個區域的現今樣貌。許多年來,巴黎就像是捨不得更新都市樣貌、捨不得破壞城市的天際線般的存在著。那種守舊,似乎就連多年前造訪時曾經看過買過的明信片,也原封不動的靜靜凝結在那邊而不曾改變。
逛巴黎,其實是在逛老巴黎,那種起源於十九世紀的老巴黎。
1852年拿破倫三世即位後,要求Haussmann男爵對髒亂破舊狹小流行病肆虐的老城市進行大規模的翻新改造後,確立了沿著塞納河將巴黎區分成二十個區域的現今樣貌。許多年來,巴黎就像是捨不得更新都市樣貌、捨不得破壞城市的天際線般的存在著。那種守舊,似乎就連多年前造訪時曾經看過買過的明信片,也原封不動的靜靜凝結在那邊而不曾改變。
火車停靠在林木圍繞著的小車站,慢慢步出幾乎空無一人的開放式出入口,往著城鎮的方向緩步走去。幾近入冬的Provins小城,天空飄著細雨,空氣裡滲著寒意,漫步在一幢幢整齊排列的屋舍小路間,腳下身邊是潺潺流過的清澈溪水,典型的歐洲古典小鎮,若非那種飄雨冷冽以及鮮少人跡而讓人感到的些微徬徨,應會是種自在輕鬆的舒暢。
據說,Provins是十二世紀時香檳區最重要的城鎮,匯集了九條大道與十一條輔道的城市,是當時連結北海及地中海港口,往來北歐、東歐、拜占庭、非洲及東方的交匯點。當時香檳伯爵對於貿易重要性的卓見不僅保護了商人及商業的發展,更造就了當時尚未存在的商人中產階級興起。只是,緩走在小鎮裡,即便周遭屋舍的簡單純樸帶些古意,但卻明顯與期待裡的中古建築存在著巨大差異。
穿過法蘭西島(île-de-france)往東南方向過去,兩旁蔓延的是綠油與深褐交錯的廣闊田園景致。只是,沒了前一天的好運氣,一路上卻是綿亙細雨未曾間斷。也不知經過了多久,高速公路上陸續出現標繪著著一幢幢中世紀城堡的指示牌,告知著已然接近目的地。不確定是否因為目的地的接近而因此多了興奮,只是,曾經對於中古世紀騎士精神的嚮往,與書本裡的夢幻城堡所在即將躍然眼前而開始有了期待。
據說,羅亞爾河(Loire)流域的城堡超過300個。始於防禦工事需求而生的城堡,卻因法王在此構築城堡,不想遠離權力核心的貴族們紛起效尤,而在不大的範圍出現了高密度的城堡群。不過,那些城堡的密度再如何高,散佈於廣闊的田野森林間,似乎仍須花上一些時間才可穿梭於不同城堡之間。
從巴黎往諾曼第的路上,一路下著雨,大概,又很難擺脫另一個陰雨霏霏的天氣。往著西邊海的方向過去,一幢幢相依著的建築變成了一道道緊密連結的蜿蜒丘陵緩坡。緩坡上再披覆上深的、淺的、偏黃的、偏紅的、偏褐的各式各樣的綠,點綴上的是葉已凋零顯得空泛的樹木,還有三兩散佈自得其樂的綿羊與乳牛。似乎,眼前景色已然由原本早已慵懶慢調的法式都市樣貌,轉換成更加令人放空的鄉村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的顛簸車程,見著地平線的遠方的倒三角小突起,心中猛然出現發現即將來臨期待的驚喜,只是周遭依舊是佈著灰色的雲飄著微細的雨。即便小小的倒三角已經轉變成了佇立其上的修道院清晰可見的聖米歇爾山(Mont Saint Michel),天幕依舊是灰濛難辨。步進入口的不多久光景,或許是受到大天使聖米歇爾的施法庇佑,灰暗雲朵竟被移開而令人驚奇的綻出無比澄潔的藍,耀眼陽光填滿了觸目所可見而充滿能量。
獨立在Couesnon河出海口的花岡岩小沙丘,西元七百多年起修道士開始築起了寺院,最後成了彷彿是傲著岸眺著的海堅固島城,據說,當初漲潮時的海水迅速浸入,總使沙丘暫時成了與世隔離的孤島,唯有在退潮時道路沙洲露出才能搶時間般的不靠船隻步往小島。大概,以大天使為名的聖米歇爾山,幾個世紀以來就在某種像是刻苦更像是淬煉的嚴苛環境裡默默獨立存在著。
凡爾賽宮(Château de Versailles)是法王路易十四所興建並為當時權利與政治中心的重要建築。據說,凡爾賽宮的華麗形制,成了後續許多歐洲王室建築所仿效的對象。姑且不論凡爾賽宮與曾經造訪過的王室宮殿是否真有幾分神似,抑或建築本身已真正形成一種標準,至少,佇立在凡爾賽幽靜小鎮的偌大建築,本身就有一種與世獨立、悠然廣闊的美。只是,建築本身固然可被模仿,但是搭配建築之所在而強制把貴族遷移宮殿周遭另闢城都的絕對強勢卻非容易比擬。大概,國力趨近頂點時孕育出生的宮殿建築,從一開始就決定格局、一開始就註定被後世所遙望讚嘆。
也不知巴黎「浪漫之都」的稱號究竟從何而來,或許是巴黎接頭隨處可見熱情擁吻男女成就了那種浪漫情調,也或許是城市裡既存的浪漫氣氛使得街頭男女恣意忘我。總之,莫名的情緒總讓人在巴黎渲染上股迷人風情,就連飛機上不經意觀賞到的日本電影「巴黎戀愛寫真」裡的描述,熟女記者中山美惠與帥氣攝影師向井理的遠方邂逅,也得從塞納河岸的意外巧遇而拉開序幕。
冬日裡海邊的風凜冽的吹拂著,靠海的小島城市卻是昔日宰制地中海經濟貿易超過三百年的共和國首都。據說,威尼斯(Venice)有117座小島、400座橋樑與150條運河,幾乎是島與橋所組成的微小土地,因為位置地處關鍵以及商人的卓越經商手腕,竟然創造出存在超過100年的共和國。
托斯卡那(Toscany)的流線起伏山丘,在金澄陽光撒落的蔚藍天空下,就像是層峰疊盪的綠色波浪。那些淺綠的、油綠的、深綠的、黃綠的各種綠交錯拼貼。混雜著冬天褪去了葉子的褐色禿樹,以及零星散置或是三兩聚落的米牆紅頂精緻屋舍。各式看來簡單的元素,拼湊出來卻是夢中幻境超現實景象彷彿從畫布中一躍而出呈獻眼前的真實。
如果說陰雨綿綿算是徐志摩對於佛羅倫斯(Florence)的浪漫之一,那只好用徐志摩的浪漫當成是佛羅倫斯終日陰雨綿綿的小小安慰。
攝氏五度的天氣,湊和上霏雨不斷,絕對會令人印象深刻。撐開了傘,漫遊在文藝復興濫觴的古老城市裡,即便多了詩意,更多的也許是令人麻煩的不堪。
天氣好的托斯卡納(Toscany),彷彿要把所有的藍都用盡。
平原山丘上的迷你城市,是中世紀的古老遺產。說西恩那(Siena)迷你,卻在中古世紀有著璀璨成就。不去管西恩那與佛羅倫斯(Florence)甚至比薩(Pisa)或盧卡(Lucca)各城邦之間糾葛百年的恩怨情仇,當時西恩那的繪畫、雕刻,甚至醫學與法律的成就卻是源遠留長。
歷史上關於羅馬(Rome)的形容詞太多,但是「永恆之城」似乎最足形容曾經橫跨歐亞非龐大古羅馬帝國首都的歷史榮光。曾經不可一世橫跨兩千多年的悠久歷史,甚至讓羅馬人認為如果羅馬城有崩毀的一天,其實也意味著世界末日的來臨(但僅限「羅馬」地區的人)。
早晨的維也納(Vienna)氣溫明顯降了幾度,天剛亮的城市郊區,因為晝夜交替時的溫度落差而輻射出白茫霧氣。同樣是灰白的天,掩住了陽光,但繚繞著白煙朦朧的城市,卻因此反而多了點抒情詩意。
環城大道(Ringstraβe )內圍與周邊為主的維也納老城區,範圍其實沒有想像中的大。但曾經是歐洲勢力最龐大的哈布斯堡(Habsburg)家族根據地,同時是奧匈帝國權力核心的城市,羅列其間的卻是肇建於中古到十七、八世紀的龐大古典建築群。從摻雜歷史風格演進的霍夫堡(Hofburg)、希臘式的國會大廈(Parlament)、世界第二高的歌德式尖塔的聖史蒂芬教堂(Stephansdom),再到富麗的新文藝復興風格的國立美術館(Kunsthistorisches Museum)與自然史博物館(Naturhistorisches Museum),整個城市裡體現的不僅是建築藝術華麗精緻的至極,也充份的顯現著古老帝國的恢宏氣勢。
跨過奧地利邊境,似乎抖掉了些凜冽,依著綠緩山坡而建的小屋聚落,以及綴在油亮草地上的一落落牛群,彷彿是幅春天到臨的豐富景緻,即使,那仍舊只是天寒地凍裡的回暖假象。
若真要比較奧地利與捷克的差異,大概就是奧地利的民房聚落看來似乎多了點乾淨與整齊,同時也多了些摩登簡潔與舒適便利。即使,那種感受上的落差,可能只是腦海裡對於過去老舊共產社會,以及現代民主經濟發展之間的對比潛意識作祟。畢竟,若只是因為跨過早已刪除撤去的邊境關卡便感受到明顯落差,要不可能就是兩國之間的落差的確十分顯著,要不大概就是心理因素所形成的高度敏感使然。
據說捷克有著排名全球第三大的世界遺產密度。從布拉格往南走,是一連串的世界遺產小鎮。
那些充滿歷史的小鎮,總是散落在山林原野河川湖泊交接處。中南波西米亞的天氣,雖然地上還有些殘雪,但比起遍地銀白的原野山林,反倒像是天灰草茫的秋天景緻,即使,氣溫仍是嚴寒依舊。
進入布拉格(Praha)時,天上是一片陰霾,對於捷克那種對於共產國家共產的灰沉印象,似乎因此而更加顯明,即使,早在1989年,捷克已藉絲絨革命而成了民主共和國。
早在九世紀時,布拉格已建起了城堡,而查理四世統治時期,布拉格更成為神聖羅馬帝國與波希米亞王國的國都。原來,過去總認為是灰濛不堪的城市,竟然是曾經雄傲歐洲遍及德國、瑞士、荷蘭、比利時、奧地利、義大利與巴伐利亞等領土的龐大帝國國都(即使神聖羅馬帝國其實是實體國的聯邦,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並無領導整個帝國的實權)。城市裡觸目可及的歷史建築與那種隨之而生的濃厚文化氣氛,消去了對於老城市的陰霾印象。而因為歷史變遷所建立起的各種羅馬式、哥德式、文藝復興、巴洛克、洛可可,以及新古典主義等古式建築,漫步在布拉格,就彷彿是身處在充滿動能的活生生建築博物館裡。
車子穿越著巴伐利亞森林,眼前的景像從茂林綠樹間的殘餘雪花轉成整片銀皚。那些原本還見得著綠意鮮彩的原野森林,全部覆蓋上了銀色白雪而像是童話故事裡的銀色幻境。
入了冬的北緯50度,白晝來得特別晚。早上七點多,仍然是夜幕低垂,一點也不見那種白晝即將降臨的微緩曙光。直到八點,法蘭克福(Frankfurt)的天空才在攝氏零下一度的寒風中漸漸轉亮、轉藍,而碧藍的天空,似乎也在凜冽的氣流裡更顯皎潔、透徹。
道路兩旁,廣闊草地與高聳茂林穿插交織著,樹林裡的白潔降雪殘留點綴,使得那種清透開闊景致多了些精緻迷人。延伸平緩流線的原野上,泛著淺綠色的淡粉彩澤,似乎不該是草地應有的綠,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降雪褪去後的細小雪珠沾在綠草上,而混和出了那種輕冷淡澤。
十月中的荷蘭,早上七點鐘天色仍是一片昏暗。
日夜的顯著溫差,以及充滿小河湖泊與綠草曠野,使清晨八點天剛破曉微亮時的廣闊平地,蒸發佈滿淺白水氣。遠遠望去,如同一片片漂浮輕籠大地的倉雲白霧,將景致點綴得夢幻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