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巴黎,其實是在逛老巴黎,那種起源於十九世紀的老巴黎。

  1852年拿破倫三世即位後,要求Haussmann男爵對髒亂破舊狹小流行病肆虐的老城市進行大規模的翻新改造後,確立了沿著塞納河將巴黎區分成二十個區域的現今樣貌。許多年來,巴黎就像是捨不得更新都市樣貌、捨不得破壞城市的天際線般的存在著。那種守舊,似乎就連多年前造訪時曾經看過買過的明信片,也原封不動的靜靜凝結在那邊而不曾改變。




  無論現今的巴黎是否是種只剩下緬懷舊時的存在,也不管批評者認為巴黎是個了無新意的「活生生的博物館」,似乎,仍舊喜歡這種沈浸在老時間舊光陰裡的古典幽緩。至少,漫遊在總得留著露台開著高窗的奧斯曼風格公寓的街巷間,時而不經意呈現眼前的是動輒三、四百年以上的文藝復興、古典主義氣勢磅礡各種雕塑彩繪,以及歌德式教堂尖塔矯飾主義各類建築,也許,那種觸動與激動始終使人樂於沈浸在舊巴黎的美好時光。




  對於巴黎的印象,大概更來自於舊建築們的身體力行。凱旋門裡一路攀頂像要精疲力盡而讓人天旋地轉的迴旋樓梯、以為那種經驗已是唯一卻在聖母院裡再次遭逢狹小迴旋梯的令人暈眩,再到艾菲爾鐵塔裡電梯持續攀高的驚徨與腳底發麻,似乎,就得經歷過那種印象深刻的曾經才會讓人牢牢記住巴黎。




  曾經認識的法國人總是輕緩慢調甚至讓人失去耐性。似乎,就得親身體驗過巴黎的生活、確實沈浸在巴黎的空氣裡,才能理解並認同那種隨性慵懶態度的由來。街頭充斥滿佈的美麗建築與雕塑,一開始的讚嘆與企盼能把握每個角落細細欣賞品味的執著,迅速地變成了一種稀鬆平常再自然不過的存在。曾經外借展出總得經歷艱苦長龍苦候排隊才能一睹面目的舉世畫作雕塑,在巴黎人眼裡成了種拾手可得,甚至可隨時親近帶上素描本便可在藝術品前靜坐臨摹或空想發呆的奢侈。相啻於生活在線條簡潔乏善可陳現代建築水泥叢林裡,追求不知是否真該追求的直線效率,或許,在充滿著藝術線條的城市裡,想法與邏輯也得多了各種充滿圓滑線弧的藝術線條,而使得原本堅持的效率成了種缺乏生活美感與浪漫情懷的罪惡存在。




  早晨的巴黎,地鐵裡忙碌趕赴工作崗位的人群依舊,但卻未有東京會社員那種搞不清究竟是快走或是跑步的慌張,也未有新加坡行人迅速擦身而過的面無表情。相反地往來行人的面目像是多了和緩多了從容,身上衣著多了種時尚優雅。巴黎街頭,會遇見從雙叟咖啡館裡悠閒開始一天的上班族,也會遇見隨便就在巴黎住上一整個月的外國老夫婦,似乎,時間在巴黎就該被奢侈的使用。




  夜晚的巴黎,像是已經夜深但是餐廳裡卻是一位難求的開始。路旁前廳一側端著高腳杯啜著紅酒香檳正式服裝的男女,只是歡愉聚會的開場。而用餐時幾乎挨桌相連的鄰桌男女,即便看來已經上把年紀卻無視其他人存在般地不斷公然調情。夜晚餐廳裡的人聲鼎沸,不一定得點上食物,即便擺上一杯酒一瓶水,也得找人聚首的不甘寂寞,似乎,時間在巴黎就該被充分的使用並一點不留的耗盡。

  不確定是否開始習慣巴黎的生活,但是,離開巴黎之後肯定得花上時間習慣原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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