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依然捲曲在安逸舒適的被窩裡。不知為何醒來,惺忪睜眼反射性想知道時間,以確認仍未達到起床的時間並可安心地繼續入眠。按了手機開關,瞄了下畫面左上角的時刻。
「6點24分」!!
仍在昏睡狀態的腦子,似乎沒有太多時間能夠思索清晨「6點24分」這個時間的意義,只知道距離該起床時間已晚了一個半小時,只覺得反射神經似乎如同新訓中心裡,聽見安全士官起床哨時的慌張惶恐而被嚇醒,神經,剎那間緊繃到底。
心裡浮現的,是民航局兩小時前要到機場報到的機車新規定;心裡浮現的,是距離8點15分飛機起飛時間只剩下一個半小時多的情況,應該如何趕上飛機。
退伍N年的遲緩神經,在恐怖驚魂下,重回到了秒秒萬金的迅速確實,重回到了誠惶誠恐的精壯積極。搞不清花掉多少時間,更別提早餐吃藥喝水,只知道,疾飛的高速公路上,第二次看時間,並發現連手錶都忘了戴,是「6點35分」。
混亂思緒在高速公路上持續發酵,腦子裡一直翻滾的,是錯過班機後的其他航班時間,是飛機為等待一個遲到旅客而延誤的尷尬窘境,是出發時間遞延一天的一千種理由。此時,心情起伏隨著路上車流與車速的多寡快慢而劇烈起伏,此時,體會到某種加速油門就有機會改變世界的急遽快感。
當複雜思緒在腦裡不知翻了多少遍後,扭開了音響裡的李查史特勞斯(Richard Strauss)圓舞曲,開始故作優雅、假裝鎮定。
踏入桃園機場破爛一航站的時間,是「7點10分」。
在一航站裡,突然理解當某人氣急敗壞陳述某件事情,其他人的回應卻是賦氣神閒、事不關己的那種令人憎恨。至少,當華航地勤人員告訴你跑錯櫃臺的時候是如此,至少,在著急驚慌情況下還要跟一堆人在櫃臺前排隊的該死情況下是如此。
「跟一堆人排隊!?」確認了櫃臺上的走馬燈,清楚標示「CI 160 往首爾」。似乎,報到櫃臺就只有一班飛機,未與其他班機共用櫃臺…
此時,彷彿就像被迫第一次從十米高台跳水的小孩,突然被允許免於下跳的那種殷切救贖,緊繃的神經,似乎隨即跳回那種彷彿完全無行為能力的彌留狀態。原來,還有一堆人也正在Check-in。
不知從哪冒出一堆人的平日人丁稀落證照查驗處。稍微放下心而蠢蠢欲動的身軀腦子,聽著排在後面的兩個老外滴咕對話。一個老外奚落抱怨著證照查驗官員的不友善撲克臉,同時提到加拿大的海關是如何笑容可掬與親切友善。而另一個老外竟回答說,大家到加拿大是去享受釣魚、滑雪與自然快樂的悠閒日子,海關,當然會跟著快樂親切。由此角度,似乎,大概可由海關官員的「臉孔」來推算台灣人平常過的日子吧!?此時,衣服裡竟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旋律,手機鬧鈴,竟整整晚了1小時23分,真該死!
看著安檢處擺滿的保特瓶,目前正熱的安檢重點,是裝著液體的容器,此時,應該沒人會注意隨身行李中是否有爆裂物,大家注意的,應該是找出汽水牙膏瓶拼業績吧!?至少,依據台灣政府的行為模式來推敲應該是如此…
感覺折騰了一輩子,到達候機室的時間,是「7點42分」。
從床上到候機室,共花了78分鐘!
《China Airlines, 台北至首爾, 高度10,718m, A330》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