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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無意拾起那本無論書名或封面都不應該出現在書架上的書,由始至終又瀏覽了一遍。

  就自稱是「防區直屬工兵營營部暨營部連參一文書、差假士、總收發、人事官通信官業務指定代理人、專職衛勤待命班、製磚廠製磚公差不二人選之綜合業務參謀兵」的作者所述,「驗證精實案書裡敘述的是國軍精實案期間的種種荒誕。第一次看見書裡的文章,其實是在網路上別人轉寄過來。

  那時,也不記得並不是太有興趣瀏覽網路文章的自己,為何會讀起文章內容。只記得文章越讀越深入,從剛開始的似曾相似到後來的驚訝入勝,才發現原來文章裡的場景人物,竟然是再熟悉不過的曾經過往。過了許久,網路文章集結出書,翻了書本,才發現竟然成了那個鴛鴦浴大學新聞系死痞子作者筆下的「王水大學工三連那個死痞子參一下士」。(「鴛鴦浴大學」,似乎那一陣子剛好新聞上報了政治大學男女學生在宿舍一起洗鴛鴦浴的事件,至於「王水大學」,是因為新竹光復路上某大學女學生殺害情敵並用王水毀屍的案件)

  對於書中想說的精實案主題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有的,或許是那種早已遺忘殆盡的軍旅生涯經常性咒怨。但翻了翻書,過去那種下部隊後從來沒數過饅頭的數饅頭日子,卻一一走馬略影眼前。

  記得五兩五艦靠近料羅灣時,看見碼頭遠方高掛的偌大「金門」兩字時的失落無奈;剛到工兵營時在那個「施了斑剝迷彩的荒涼廢墟工寮」看著元旦總統府升旗典禮時,對無知未來的驚慌不安;湖前工三連舊營區裡那個接上小蜜蜂對講機隨call即來的蔥油餅家蛋,還有半夜上哨時飢腸轆轆叫外賣的歐蕾咖啡加便當;營部連康樂室那道由兩公升金門高樑白色瓦甕堆築成的牆壁,以及學長退伍時搞不清誰是主角一手拿酒杯、另一手拿拉圾桶喝得躲到桌底下的不知算不算激昂豪邁;戰備時全副武裝迷彩服鋼盔S腰帶外加防毒面具走在山外大街的愚蠢樣子,還有平時洽公打茫睡午覺的小歇與口福麵包店二樓;苗圃移防新營區裡也跟著一起移防、營區通私人販賣部阿桑賣的台灣連想像都沒想像過的炒泡麵;分不清演習或表演時,扛著M249班用機槍埋爆破桶卻挖也挖不開的堅硬泥土地,還有那個以為生鏽卻竟然還打得出子彈的國造65式步槍;當然還有那個永難忘懷被軍門民眾告盜採砂石,每天從早到晚搬塊石灌漿二十四小時不停息靠血汗蓋出來的幹訓班裝甲車校閱場,還有一定要至少來一套的維士比家咖啡。

  不自覺的,那個曾經茫然驚恐為知的未來,竟然成了很久很久之後的鮮活回憶。而那個留下烙印般記憶的地方叫「金門防衛司令部戰鬥工兵營第三連」,而工兵裡,有個似乎已然遺忘的精神-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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