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飛機上溫度低而準備但卻未用上的外套,卻在出機艙門的那一刻因為遽降的溫度不得不穿上。南方猶然暖熱的天氣,出了機場,一路上道路兩旁幾乎凋落的高聳禿白楊樹,枝上還掛著沒了鳥的鳥巢,同樣是入秋的北方,卻有著南方幾乎是寒冬的冷冽天氣。

  膠東半島上東北邊挨著黃海的小城市,有著冷冷的西北寒風,但據說因為海洋的影響,比起同緯度的內陸,還算氣候溫和而夏無酷暑、冬無嚴寒。未曾比較過真正的嚴寒究竟感受如何,但如果說冬天可能積上六十公分白雪的城市算是「無嚴寒」,那只能說南方都市實在太溫暖。


  白晝的天很藍、很乾淨,純淨無暇的湛藍天幕,點綴上飄忽亮潔的棉絮白雲,摻和著空氣的低溫冷意,反而給人種晶瑩剔透的純粹澄淨。也不知道城市裡的作息原本就如此,還是因為搭配著冬日即將來臨的小城所以夜來得特別早,早早已打烊休息的商店,寂寥無聲的街上,除了那些如果沒同時標上中文,便可能讓人錯覺置身韓國的夜裡閃爍霓虹招牌之外,似乎,城市裡的生氣活力早已消散於應該華燈初上時。


  遊走在城市裡,往海的那一邊走去,難得驕陽高掛的好天氣,暫時沒有前一天的冷冽,卻是讓人輕鬆的舒適光耀。海岸的一邊,早晨走過了白沙連綿的一望無際金沙灘,而另一邊,慢步緩上其實只是小丘的烟台山,立在烽火臺上眺望著遠遠的碧海波瀾與點佈其間,往著渤海灣駛去的商船貨輪與不遠處的羅列小島,心中充滿著平靜、使人放空一切。


  明代防止倭寇而於臨海小山上所設的狼煙墩,除了發現敵蹤時的晝升煙、夜舉火以作為警報之用外,也使得「烟台」成了後來的城市名稱。在烟台,有著上古遙遠的先人榮光,也有著深刻的歷史傷痛。跟著漢武帝的腳步登上中國最大的陸連島芝罘島,走入秦始皇的祭祀陽主神的古廟宇,遙想著七千年前便開始的悠遠歷史。而徐福東渡日本、八仙過海傳說的發源場景,更令人對小城市多了些虛幻樂趣。因為第二次鴉片戰爭敗戰而被迫開放的海岸通商城市,後來齊聚了各國領事館,同樣走在充滿古意西風的領事館間,隨著當時英國人逼攻天子之都曾經過的地點,又再一次體會感受著那種不知算不算是不堪回首的近代歷史。



  有著富撓物產的肥沃區域,孕育出各式水果物產,也生產著各種陳釀佳飲。仍舊對於口味獨特的烟台啤酒印象深刻中,經過小巷弄,小店外擺著儲存新鮮啤酒的大型鋁桶。邊吸啜著沁涼塑膠袋裡裝盛的沁涼啤酒而漲氣不已的同時,卻又馬上踏進中國第一家葡萄酒公司張裕釀酒舊址改建成的久文化博物館。步進深沈地下的大酒窖,在瀰漫橡木深厚氣味與濃烈酒氣的環境裡品飲著白酒、紅酒、白蘭地。似乎,始終浸淫在酒意縈繞的輕乎飄渺,成了對於城市的另一個深刻印象。

  充滿著輕鬆愜意的城市,混雜著古跡現實神話神遊飄忽,但更重要的卻也顯現著強大的城市發展企圖。那種規劃與企圖,遠勝於熟悉土地小島的任何一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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