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灰色的天空,摻和著偶而撥雲探出頭的陽光,以及有時還滲著的飄浮細雨。離開顛簸搖擺緩慢落下的螺旋槳小飛機,踏上了蘭嶼的土地,雖然天氣不是期望想像裡的熱陽燦爛而多了點秋涼,不過週遭看似無事閒暇的原住民老人,以及老舊斑駁建築的小小偏僻簡陋,卻依舊讓空氣裡滿溢著傭懶慢調。

  海角天涯的小島裡,一切似乎過得愜意、一切彷彿充滿慢調,一切也許就是為了等時間流逝而過生活。中午不起眼餐廳裡,角落擺上豐富酒菜的大圓桌,原來是鄉長作東把酒言歡,午間用餐時間索幸將鐵門拉下不營業的郵局裡,坐在小櫃台裡收送郵件業務辦差的竟然是局長,更不用提到警察哨所裡一邊攤著報紙、一邊電視上還接收著美國職棒賽的怡然悠閒。小島上,就在那種似乎侷促、似乎與世隔離,卻又入世自在的過著自我步調的獨立生活。


  時間的流過,使得小島上的生活改變許多。記得上一次對於蘭嶼的記憶,是那種有著粗糙木板小屋、人與豬共處一室的原始落後不堪。二十多年後,那些木屋早已不在,代之的是林立的一幢幢水泥屋,甚至塗著黃的、紅的、紫的各式鮮豔色調,雖然比起大城市,小島上的純樸依舊存在,不過,遙遠過去的舊式古意卻成追憶。小島上的午後,就只有那種純樸的、慵懶的,還有遺世的雜陳感受中,搭配著周遭庄頭擴音機持續放送著不知該是悅耳,或該是吵雜的老派音樂緩緩流過。


  晚上,小島上的夜似乎特別早入睡。冒著凜冽涼風以及陡峭斜坡,登上小島山丘最高處,遠望過去只剩岸邊聚落的稀疏白光點點以及高掛天空的黃澄皎圓月亮。接近寒季的小島,面東那一邊因為東北季風的吹拂而巨濤洶湧,夜空天幕下反射著月光,依偎著另一邊的陡峭山壁,使得夜深的小島更顯孤單冷峻。

  寧靜的夜,岸邊拍浪聲持續傳來,或許算是吵雜,不過卻反而凸顯出夜的寧靜。隨著潮汐聲的韻律節奏,希望能夠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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