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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冗的入場隊伍與擁擠鴉佈人潮帶來的燥鬱不耐,幾乎淹沒了對於人類文明歷史痕跡的亙古記憶。

  在吵雜的人聲鼎沸裡,邂逅大英博物館(The British Museum)的二百七十一件展覽品。

  人類的文明裡,侵略掠奪與文明技藝,總是相伴而生、互為表裡。求生存的強烈慾望,出現了狩獵器物,並延伸出工藝文明;文明的瑰麗寶物,卻又刺激人類佔有意圖,而交鋒爭奪。有人說,人類的歷史是戰爭的歷史,但,在戰爭流血之餘,或許真正能夠延續人類生命的,其實是短暫和平中留下的繽紛文明。

  故宮博物院中,人潮促擁的環境裡,對於大英博物館的展覽品只能走馬看花,似乎,沒能留下太多感動。人對於美的欣賞,總在某種矛盾的情緒中交織纏繞。觀賞藝術品帶給人的感動,除藝術品本身,更來自對於意念發想與創作背景的深入理解,否則,再如何精細雅致的「藝術品」,只是件沒了精神內涵的精細雅致器物。然而,一直以來,似乎被強迫學習著去「觀賞」藝術品本身,而非探索藝術品的內涵,導致對於藝術品的欣賞,總是深陷在人云亦云的盲目膚淺裡。那種矛盾,來自於強迫自己去接受別人眼裡的美麗藝術,來自於透過別人眼睛去看世界,即使,自己發自內心不覺得那是件美麗藝術。

  或許,若說自己在這種「文明瑰寶」的展覽裡沒有太多感觸想法,似乎太對不起展覽品本身。但是,擁擠看花的展場裡,未能深入理解展覽品時空歷史背景的飛快瀏覽,的確沒法留下什麼想法。有的,頂多只是見著熟悉的杜勒(Albrecht Dürer)版畫的意外驚喜,或是對於人們口耳流傳,出現於哈利波特電影裡象牙西洋棋的額外關注。

  過去,對於故宮的印象,是醜陋建築裡的簡劣展場,錯置著深邃引人的豐富展藏。故宮青瓦黃牆的建築,像是日本神社與盝頂帝冠式建築的錯亂混和體,顯然無法激起自己對於故宮建築的親近喜愛。許久後,再次踏進故宮,建築依舊沒法引起自己的共鳴,但內部的軟硬體陳設,卻讓人感受到了傳統古物與摩登新意的交織融合。

  故宮追求新意的文化傳承突破改變,褪去了過去給人的八股遲緩與陰沈老舊。文物本身,對於後代人們而言,只是冰冷的歷史記憶,文物是由人而生,也應由人感動,真正能產生深刻感動的,是誘導出文物內涵與背景的周遭氣氛營造。

  對於故宮的新意再造,一連串的藝文活動與一系列的宣傳紀錄片,強調了人與人的互動與歷史傳承的新舊交會,

讓人感受到某種綿延不斷的深刻真實與強烈生命張力。仍記得台北捷運站裡,凝視藝術家在故宮裡參與再造專案紀錄片的駐足感動,有時甚至懷疑,究竟是圍繞文物周遭的氣氛吸引了人,亦或是文物本身吸引了人?。

  捷運站裡的吉光片羽,比起大英國物館的千年古物,目前看來,似乎更勝一籌。

  如同故宮再造的標語,「故宮再起,震古鑠今」,似乎,故宮的創新,讓人在無奈的紛亂小島裡,看見了能夠讓人多些驕傲的清新希望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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